无相

【炽曼】羽毛

现代话剧演员pa




1.

“我是如此爱你。”曼邪音抬起头,散落的发丝被汗水沾在侧颊,那双眼却熠熠生辉。

她的肩胛如蝴蝶双翼般舒展开来,微长的、仍圆润的指甲擦过炽阎天的小臂。下意识地,他将掌心收拢,可曼邪音已抽离开去,垫着脚走进那团光里。浅黄的吊带长裙旋转、旋转。翻飞的裙摆中,她的声音经由扩散漫弥在剧场的每一处空间里,她说:“我如此爱你,犹如你的羽翼那样向往穹顶的烈焰。”

她回头,隔着那道光朝他伸手。

“可你不明白,它们会将我燃烧殆尽。”她躬下身,痛苦地扶住自己的双肩。“而你——你会沉进冰冷的海底。仰望我在潮与浪中的躯壳,喊不出哪怕一个词音。”

2.

炽阎天打直方向盘,听到一阵细小的摩擦。他微微侧头看向副驾。曼邪音蹬掉未绑紧的系带高跟凉鞋,正赤着脚蜷在座位上,面上还带着一些刚卸去残妆的莫名的轻盈。手里举着一个平板正滑动。

“曼邪音。”他将视线挪回前路,然话尚未言罢曼邪音的声音已然给了他答复:“这条路上有监控?扣分了你拿我证去扣不得了。”他没话头了,嘴张了张又合上,倒也不是什么坏法子,他于是又问:“公子开明昨天推了一家餐厅,就在我们家附近,要不要去试试看。”

“公、子、开、明、啊——”他听到女朋友长长的叹了一声,而后是一阵寂静,炽阎天不着急,车不急不缓的往前开。在将要过小区关卡的前十秒,车载时钟跳到下午5:30分整,曼邪音愉快地下令:“去!”

“好。”炽阎天点点头,车径直驶入小区关卡。“那我们停好车走路去。”

3.

他们刚结束了一场演出。剧目是那位“策君”自创的,主角叫代达罗斯,原型约摸是某个吻杀玫瑰味的神。剧情如何先撇开不谈,炽阎天知道,曼邪音不喜欢 这个剧本。他们踩着初春的沥青路,曼邪音凉鞋的细跟敲出有序的节奏,她在节奏里抬起头,如同背对着那道舞台射光时仰诵:“啊,我如此爱你。”路灯亮起,可天还未很暗,天际卷来一点浅黄的边,炽阎天偏头去看,曼邪音仍在念剧目里的台词,满腔的讽刺揶揄:“‘如同你的羽翼那样向往穹顶的烈焰。’他怎么能写出这样酸的话,翅膀和他究竟有什么关系,伊卡洛斯,从骨架到羽翼的生成,他可付出过一根手指?”

炽阎天沉默地听,他们拐进一条小路。是步行街,他们自然而然的牵手,摇晃着走在道路中央。天色渐渐暗下去,暗着,燃烧着。忽地,一辆电动车飞驰而过,险险擦过曼邪音扶着包的小臂,炽阎天拉着她往边上一靠,曼邪音再抬头,只能见到快速甩过的尾灯,她当然的愤怒了,抓着炽阎天的手也跟着一起发力,一双眼瞪得圆。但当她扭头看到街边沉默安静的岗亭,那愤怒消去了,变成一种透彻的狂喜。

“炽阎天!”她的眼睛闪出光来,仿佛这整条街道又变回了藏着不知多少光彩的舞台。炽阎天没来由地被她拉着跑起来,裙摆迎着风转开。他们越过一对穿着校服的,正接吻的情侣;小吃摊门口对着收据犟嘴的中年夫妇;她那么轻盈,高跟点地的声音凌乱却愉快,所以相伴着前进的老夫妇也被超过去,曼邪音拉着他,自己却侧身,细白的臂一弯一躬身,又跳动着往前跑去。直到到达这条路的尽头,一个十字路口,他们停下来,曼邪音笑着,松了手弯腰支着膝盖喘气。过不久她直起腰,跌撞着——或许是一种有意的撒娇——炽阎天将她揽进怀里,她仰着头,有些恍然的样子:“…我们是不是跑过餐厅了?”

4.

“我真爱你。”炽阎天看着曼邪音拿着手机发送这一条语音,心内不免为次日剧团见面的上司默哀。四个字,字字真切,声声沉重,曼邪音将它们自牙缝中挤出来,面和唇仍带有不自然的红。公子开明很快回复,点开来又是一阵嬉笑:“怎么呢怎么呢我们最善解人意惹人怜爱的女演员、漂亮的羽毛——工作都做完了吃点刺激的难道不舒服吗?是不是全身都暖起来了?还是说难道说……”

语音戛然而止,曼邪音抬头,手机被炽阎天握在手里,划去了社交软件。

“没必要听他说这些。”他将手机递还回去。“楼下的食杂店这个点还开着,我很喜欢他们卖的花椒和灯笼彩。”


他顿了顿,伸手去握曼邪音被风吹得发凉的手。


“上次你要吃的戚风好像还剩一小块,给它填点儿草莓酱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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